IF-不逃 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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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 If-不逃 01 托马决定不逃。 开玩笑!这可是他工作两年的公司,就算神里绫人是甲方爸爸,但既然来到了他的地盘,哪有逃跑这一说法! ——在他的地盘上,就该听他的! 于是托马握着门把手的手,稍一用力,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。办公室的人瞧托马来的迟,喊他过来签到,不出意外的话,神里绫人应该看到了他。 托马并不觉得自己是三流言情小说中的主角,一夜情之后能够在对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,那种事情只会发生在爱情奇幻故事里面,属于美好的幻想;现实就是他跟人上了床之后,隔一天又在会议室相见,跟人汇报工作进度如何,计划未来展望,每一页展示的PPT都饱含掉完的大把头发,充斥着社畜敲打键盘时的血汗与泪水,可歌可泣,可悲可叹,与罗曼蒂克八竿子也打不着。 他只是担心会有人传出他和这位社长的风言风语,以往听这位年轻社长的桃色新闻时还能一笑而过,现在他喝醉后上了神里绫人的车,真的和这人发生了关系后,再听这些话难免会觉得心虚。 托马在开会途中神游天外,思考着对策,但一撇眼,看到神里绫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,突然又没了什么顾虑。 ——强迫他的事主都拿出了这种平常心对待他和他的工作,他作为被迫害人怎么还患得患失,胡思乱想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? 神里绫人一没跟他搭话,二没给他发送新的信息,想必是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;托马不喜欢对方,但也不得不承认——神里绫人的公司打款及时,有问题能够做到及时反馈,要求清晰,在一干不靠谱甲方中,能够排在想要继续合作的对象中前三名。 神里绫人想当然也应该是个信守诺言之人,诚然这人在床上跟他zuoai有点过头,但只要能够一笔勾销这份过去的人情债,事情就此终结,那他也不算亏。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,前半个小时里托马在想关于将来的对策,后来的一个半小时是真的在开会,认认真真做了笔记,回去跟其他人分配任务,接下来一个星期他要去大阪参加交流会,不在公司,因此得安排好手头上的事。托马本来的出差时间也只有一周,但面对珠奈时却下意识的说成了一个月,好在十号那天的确是工作日,故此还是向上司请了假。 托马得在这之前准备好东西,修剪整齐的头发与胡子、熨好的西装、得体的皮鞋等等,也许当天他应该带一束花过去,他还得去找花店订花。 不知道珠奈的家人们喜欢什么花,他想,也许粉色康乃馨不会出错。 会议终了,托马收拾东西离开时,稍微慢了一点。他也不是在躲神里绫人,只是觉得现在出去两人肯定会撞上。两人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的这种情况,他一点也不想发生在同事面前,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,他动作慢一点也无妨。 托马是最后一个离场的,只是没料到门口依旧有人等他,还不止一个。 神里绫人站在门口同他的上司一起谈话,两人有说有笑的,总之气氛很和谐,跟他跟上司工作时全然不一样。托马心想也是,前神里社长拜托上司照顾自己,怎么可能不认识神里绫人,没准他们公司间的合作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。 “哦,托马来了!”上司看到他出来,催促他,“快来,神里社长有东西要给你。” 托马被这一喊搞得差点魂飞魄散,神里绫人有东西要给他?嗯?天呐?该不会是避孕套什么之类的吧???如果真的是跟色色有关的东西,他、神里绫人,当着他领导的面,来这一出事,他这份工作也就算是完蛋了吧? 托马几乎是以踩在钢丝上下一秒就要摔死的心态,极力遏制着自己从神里绫人面前逃跑的冲动,一步一步缓慢地来到了神里绫人面前,艰难开口道:“您要给我什么东西?” 神里绫人从口袋里拿出东西,言简意赅道:“你的手帕,掉在车上了。” ……确实是他的手帕,淡蓝色的格纹布料,是母亲给他挑选的那块。 “真是不好意思绫人,我这个下属是有点忘性大,毛毛躁躁的,如果在工作当中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,还请你不要碍着我的面子,”上司说,“该批评就批评,该指正就指正,也能帮他工作做得更好。” “没有的事。”神里绫人把手帕递给托马后,微笑朝上司解释道,“托马先生在您手下工作时一贯做得很好。这一次的合作项目也是因为您和托马先生的努力,才能够顺利推进。” “一块手帕而已,是那天聚餐结束之后,托马先生醉酒不小心掉在我车上的,今天恰好开会遇到了,就顺手还给他。” 听起来简直无懈可击,有凭有据,既照顾到了托马的面子,又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上司,同时也解释了自己为何特地在这里等人,三方都得到了合理的答案,完美无缺的逻辑闭环,如果不是那块手帕是放在他西装的内侧口袋里,没那么容易掉出来,托马没准就信了他这番鬼话,归根结底还是他收拾的不够利落干净,害得大社长特地来替他圆谎。 只是神里绫人费心思编出了这一出谎言,他没有拆台的想法,顺着他的说法点了点头,甚至非常诚挚地朝神里绫人说出了感谢的话语。 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安稳落地——私人物品的顺利交割,意味着他和神里绫人之间的承诺依旧持续有效。 他和面前这位年轻有为社长,在上司的眼皮底下心照不宣地销毁媾和的证据,各自都心怀鬼胎,但面上不显,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,客客气气地道过谢,就跟任何一个普通交情的合作伙伴一样。 谁能想到呢?就在24小时前,他还在神里绫人的床上,承受着对方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。他无力发出呻吟,随后灼热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身上,像是要烧起来一样。神里绫人咬人时应该是用了真劲,把他肩头那块咬破了皮,当时不觉得如何,结果他回家消毒时痛得龇牙咧嘴,心想狗东西肯定是属狗的,还是癞皮狗那一类型。 现在,肩头结痂的伤口隐隐发痒,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扣弄,留下痕迹的当事人就在面前。托马看着他,神里绫人朝他体贴又疏离的笑了一下,是无懈可击的社交辞令。 托马心下了然,他和这位社长,的确是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。 “托马,你都快要结婚了,也是该稳重些了,”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到时候也要请神里社长来喝你的喜酒啊!” 他答了声好,不出所料神里绫人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,他直接看了回去,不卑不亢道:“您还有什么事吗?” “没什么,”神里绫人说,“只是稍微有点吃惊,原来托马先生是有女朋友的啊。” 骗人,托马在心里想,你早就知道了。 只是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放在神里绫人身上,竟成了天衣无缝的演技,不明实情的上司被他这样一说,跟竹筒倒豆子一样,把他下个月要去见女朋友家人的消息倒得干干净净。 “我倒是知道几家不错的餐厅,适合家人聚会,”神里绫人说,“如果托马先生不介意的话,我让助手发个名单给你,选好之后就由我这边帮您预定位置吧。” “……这怎么能行呢?”上司先一步替托马发声,不赞同道:“这样太破费了。” 托马点了点头,无声地赞成上司的意见。神里绫人是有钱没错,但这是他的家事,不该有其他人来插手,可这理由要是如实说出,肯定会成为情商低下的证明,招人记恨,上司给出的理由更契合眼下的情况。 “没有关系,”他说,“我们合作了这么久,这点交情还是有的,如果托马先生能够顺利结婚的话,我也会很开心。” “会非常开心。”神里绫人又重复了一下。 他态度很坚定,姿态又放得很低,两人实在拗不过他,无奈之下,托马还是答应了神里绫人的请求。 只是说要缓缓,他要跟女朋友一起拿主意,还请绫人社长等等他的回复。神里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,最后笑着说了声好。 插曲就此打住,把这尊佛送走后,托马觉得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,纯粹是被神里绫人吓的,再则就是今天这情况实在是反常得不行。 哪有公司社长因为一块手帕专程守在会议室门口蹲人的?其次,在和结婚对象的家人见面这件事上,神里绫人的态度太过于热情。 托马从过去听到的流言和与神里绫人亲自接触的情况来看,神里绫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,所以为什么他要这样做? 回办公室的路上,托马已经想出了好几个缘由,最坏的就是神里绫人要恶搞他,让他结不成婚! 这也太恶毒了! 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,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力度,与他严厉在外的名声一点也不相符,他像是感叹说:“你也算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,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才读初中,我问他喜不喜欢茶道?” “结果他说校园里面都是踢足球的男孩更受欢迎,茶道那都是老头子才喜欢的东西,呵呵,”上司笑了一下说:“可自从神里……走了后,我再见他,已经能够沏出一壶不错的茶了。” “我再一次问他,现在喜欢茶道了吗?他对我说,喜不喜欢其实没什么用,只是需要它而已。” “该怎么说呢,人真的是上了年纪就会变得感性起来,我听到那话,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那孩子经历了很多,变成现在样子,说是命运弄人也好,是时运不济也罢,我说不出来是好还是坏,但他心里应该还是记得的。” 记得什么?托马下意识地想问出这话,但反应过来,这句话对他和上司之间的关系来说,过于逾越了。 “回去吧。”上司摇了摇头,“你还得加加油呢,接下来的交流会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,别在外面给我丢脸啊!” 托马只好按下了内心的疑惑,向上司表了决心,表示自己一定会在交流会上好好学习,争取把会议精神原复原地带回公司,传达给各位同事。 上司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,挥了挥手让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,语气温和的表示,如果没有其他事,你就可以早点下班,回去收拾行李了。 托马一路晕晕乎乎回去,洗完澡躺在床上时还有点不确定,手机上面的确有助手传来的消息,上面米其林三星与高评分餐馆被列得整整齐齐,甚至还有某家十分难约的omakase,据某位托马关注过的美食博主所说,这家店他预约等了半年才有位置。 神里绫人对他这样好,到底是图什么?! 图钱?神里绫人比他有钱多了;图人,神里绫人应该是个异性恋,啊不对,按照他跟男人这种做法,双性恋更为准确一点;图身体?嗯……他们已经做过一次了,尝试过了,那就应该不是这个吧? 托马冥思苦想,可能还是上司下午说的话里有点线索。他知道神里绫人,也见过他几次,但那大多数都是有神里前社长在的时候。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,托马虽然没有怎么刻意地关注对方,但周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传来有关他的消息。 神里前社长逝世后,围绕着公司的股份展开了争夺战,身为继承者之一的神里绫人,理所应当地处在漩涡之中,才满二十岁的孩子,面对豺狼虎豹的围剿,硬是靠着自己,打拼出了一条血路。 好吧,托马闭上眼睛想,他能够给神里绫人的帮助已经给了,要偿还的人情债也已经完完全全的还掉了,他的确可以问心无愧了。 只是为什么,托马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,他带的水羊羹其实并不算什么昂贵点心,但神里绫人却吃得很开心,眼睛里虽然没什么表情,但嘴角弯成一个浅浅微笑的弧度,他那个时候应该只有十八岁,还不用彻底掩饰自己的情绪,喜欢就是喜欢,讨厌就是讨厌。 托马隔着热茶袅袅而上的雾气看到了这些,于是不着痕迹地把面前装着甜点的碟子递给对面的小孩。 “托马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神里前社长说,“我这孩子,也真不知道喜欢吃甜的是随了谁……” “没有的事,社长。”他说,“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,相比起来还是您准备的仙贝我更喜欢。” “是吗?”神里前社长听闻,笑道:“那你多吃点!绫人这小子歪打正着,还真好选到了你喜欢的东西。” “好。”他也笑着应和,同神里绫人说,“谢谢你,准备了这些。” 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他说,“您能喜欢,再好不过了。” 那天他吃掉了整整十个海苔仙贝,被齁得灌了三四杯绿茶,出神里家大门时都觉得舌苔发苦,胃里泛酸。 神里绫人把他送到门口,看着他这副样子,也没说什么,只是让下人开了辆车出来,说是送他回家。 托马连连拒绝,说没事,他一个人能回去,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其他人了。 “真的吗?”有着蓝色眼睛的高中生说,“那你下次……” “……下次?”他问他,“还是要带水羊羹来么?” “咳、嗯。”神里绫人扭过头不自然地说,“下次来玩,记得提前说。” “好。”他承诺道,“我会记得的。” 可是谁也没想到,他们的第二次见面,却是在神里前社长的葬礼上。